在過去一年，國內涌現出了大量數字療法（DTx）創新企業。但創新是異常艱難的，是在“混沌”的邊緣尋找“確定”。

當數字療法企業在苦苦探求如何實現可持續的產品創新、模式創新、服務創新時，我們不妨回到最初的起點，探討一下數字療法最基礎的定義和商業邏輯。從源頭思考，或許能撥開些許迷霧。

作為國內移動醫療發展的親歷者、數字療法的參與者、過敏垂直病種數字療法平臺冰片科技的創始人兼CEO，姜海波對數字療法的本質有怎樣的看法？對我國數字療法產業的商業模式又有怎樣的洞見？

冰片科技創始人兼CEO姜海波 冰片科技供圖

在新春開工第一周，姜海波向動脈網打開了話匣子，講述了他在創業十六年中的抉擇、彷徨與思考，以及對上述問題的見解。

小科室，大市場

過敏（又稱變態反應）已是全球第六大慢病。遺傳因素，環境因素是過敏疾病的兩大誘因。隨著經濟發展，中國過敏性疾病持續高發，3800萬過敏性哮喘患者，2.38億過敏性鼻炎患者，還有無法統計的食物過敏和濕疹患者，不容忽視。

在國際上，WAO （世界過敏組織）2013年白皮書中所更新的四位一體治療指南里，第一次提出環境療法（對因治療），并將其排在藥物治療和脫敏治療之前。但因指南更新不久，環境療法的影響因素多、檢測和干預的成本都很高，目前針對環境療法的臨床研究很少，國內外的醫生也都在沿用藥物為主的治療方案。

而在第三次中國城市兒童哮喘流行病學調查顯示，58.7%的哮喘患兒曾使用過吸入激素，71.4%使用過支氣管舒張劑，75.1%使用過抗生素。在這樣高比例的藥物使用率下，患兒癥狀的有效控制率卻只有3%，部分控制率只有44%，不容樂觀。這更說明環境療法的在過敏性疾病治療過程中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在成功研發環境療法，填補世界過敏組織治療指南的實踐空白之后，冰片科技正在沿著國際指南的要求，結合精準診斷、藥物治療和脫敏治療，為過敏患者打造完整的四位一體數字診療方案。為過敏患者提供更好的診療服務，也是冰片科技選擇過敏賽道的初心。

DTx不是醫療的數字化，而是數據化的醫療

奇績創壇創始人兼CEO陸奇博士曾在演講中指出，人類的科學發展已經進入“第四范式”，即“數據驅動，通過數據和算力來探索前沿”。

姜海波表示認同并補充道：“我們理解的數字療法，并不是醫療領域的數字化升級，而是通過數據和算力來重新解構和定義醫療，從而有可能從根本上改變醫療服務的效果、效率和形態。這首先是個數字（數據）問題，其次才是醫療（醫學）問題。”

“我們認為，數字療法必須由軟件驅動是不準確的。軟件是數據的載體，只是應用層的一種產品形態；也未必需要有傳感器和各種可穿戴設備，這些解決的是數據收集和傳輸的效率問題，是應用工具層的升級。數字療法應該是對單病種的最終療效負責，是各種治療方案的組合，而非排他性的單一治療方案。”姜海波補充道。

冰片科技對數字療法的理解：用數據的方式，來解決醫療的問題：

1.療效是否基于（且只基于）數據和算力；

2.療效是否可以基于數據和算力持續提升；

3.診療效率是否可以基于數據和算力不斷提升。

而談到療效，就不得不提真實世界研究（RWS）。

姜海波認為，數字療法的基礎是要基于真實世界研究的。就像數字的另一個場景應用——自動駕駛，需要在公路交通相關法律的規范約束下，在真實的道路環境中實現。這里的“療法”是對“數字”在醫療行業內的應用規范和約束，并要基于真實世界的大樣本量來完成最終的療效測試和實踐。

在底層邏輯上，數字療法公司首先是數據算法公司，其次才是醫療公司。在這個維度，數字療法和自動駕駛屬于同一類公司。

“極具顛覆色彩的數字，遇上最傳統保守的醫療，這樣的沖突使得目前數字療法的發展遇見巨大的挑戰。這是一個充滿未知想象力的結合。隨著新冠疫情為數字醫療帶來的機遇，國家對數字的開放度、寬容度的逐步提升，我們對數字療法的未來是非常樂觀的，那就是醫療未來應該有的樣子。”姜海波補充道。

數字療法的價值終點是 2C

“當我們在討論一個商業模式2B還是2C時，其實是在回答這個商業的價值落腳點”，姜海波總是將事物的本質剝絲抽繭，“既是疾病的治療方案，患者是最終的使用者和受益人，邏輯上就天然或必然2C；但回歸醫療行業的專業性和特殊性，以及數字療法的本身療效也需要積累和驗證，2B（醫院/醫生）就成為了階段性的某種必然。”

冰片科技創始人兼CEO姜海波 冰片科技供圖

他解釋，這里2B / 2C的切換進程其實取決于數字療法本身的有效性、便捷性和安全性。就類似藥店里的藥，有遵醫囑的處方藥和可以自由購買的普通藥一樣。理想狀態下，數字療法終點必然是2C，且只有真正到達那一天，數字療法才算名副其實。

“現在很多數字療法公司做疾病預防，患者管理，病后管理，幫助藥企提供臨床數據等，都是非常有價值的切入點，但這些點還不夠痛。患者的痛點其實很樸素——治好病。再具體一點就是，用最低成本最快地治好病，把這個最關鍵的問題解決掉，‘支付’問題便迎刃而解。數字療法公司要進行價值回歸，如何幫助患者治好病才是所有商業的基礎”，姜海波無比篤定。

脫離療效的用戶粘性是不必要的

有人曾說，如果數字療法產品在真實世界應用過程中，能夠讓患者的依從性與臨床試驗中一致，其價值將不可估量。而對于冰片科技來說，用戶粘性似乎是一個“偽命題”。

姜海波解釋道：“區別于消費領域，醫療領域的用戶粘性不是產品經理可以設計并運營出來的，而應該是由療效驅動的患者自主行為。臨床實驗是一個特殊有償的應用場景，患者入組/選擇和行為都有嚴格的要求，除了療效之外，患者的行為在真實世界是不具備參考性的。”

據姜海波介紹，冰片科技對用戶粘度的思考不是從點擊率，咨詢量，月活這些維度出發。中國有3800萬過敏哮喘患者，有2.38億的鼻炎患者，如何滿足這么龐大患者的診療需求？一定是以最小的流程設計，對患者最少的時間占用、最簡單的產品體驗配合最靈活敏捷的運營體系，才可能去完成最大規模的標準化診療服務復制。

這是否意味著用戶粘度不重要？答案是否定的。只不過冰片科技思考用戶粘度的出發點，是緊緊圍繞“如何提高療效”展開。

在過敏領域，醫生可以告訴患者如何治病，但回到真實世界的生活中，過敏患者所處的環境是多樣化的（這也是過敏經常復發的原因）且也是醫生無法控制和干預的。

基于這個痛點，冰片科技在圍繞患者的全生活場景，打造了一個專屬于過敏患者的標準化場景體系，包括家庭，醫院病房，酒店，月子會所，幼兒園等。這些標準化場景體系既是過敏性疾病的有效治療空間延展，更是過敏性疾病有效防控的第一道防線。

通過這個標準化場景體系，冰片科技為患者建立起院內/院外防治一體化的診療規范標準，從而在提高療效，達到預防疾病的雙重效果的基礎上，來增加用戶的粘性，而這樣的用戶粘性才是真正有價值的。

而談到支付方這個問題，姜海波表示，數字療法目前討論最多的還是如何讓醫院、醫生、保險、藥企等等各方愿意付費，唯獨極少觸碰、也很難做到的是讓患者直接買單。

其實無論是醫保，商保還是自費，這都是不同的支付路徑對應了不同消費能力和習慣的患者人群。大家常忽視支付的一個最核心前提：患者對療效滿意并愿意為此買單。如果數字療法快速有效且敢對療效承諾，是不會缺買單者和傳播口碑的。

“所以，如果我們陷入支付困境，不妨靜下心想一想：到底是支付的問題，還是我們的產品價值點還不夠？我們堅信，只要產品真能快速產生療效，患者一定愿意買單，這也是我們認為數字療法應該2C屬性的另一個原因。”姜海波分享道。

使命：讓過敏患者重享美好生活

深耕多年的基礎科研和強大的執行能力是冰片科技的核心優勢。目前冰片科技正在持續推進產學研一體化科研平臺的搭建，環境療法已完成區域循證醫學認證，并在今年開啟二個全國多中心研究大規模驗證并收集數據。在檢測端和防控端產品都已有產品獲得NMPA一類證。

據悉，冰片科技已與包括北京協和醫院、北京兒童醫院、廣州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廣州婦女兒童中心、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昆明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昆明市兒童醫院、青島大學附屬醫院、青島大學附屬婦女兒童醫院在內的全國14個省、市的30多家公立三甲醫院建立廣泛和深入的合作。

2月16日，冰片科技廣州運營中心將正式落戶廣州生物島的廣州國際生命科技創新園的阿斯利康聯合辦公室。

冰片科技供圖

這是繼冰片科技在北京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大興生物醫藥產業基地“中國CBP藥谷”設立醫學中心，在武漢東湖新技術開發區“中國光谷”武漢生物技術研究院設立獨立研發實驗室；在上海張江設立IT和數據運營中心，在中國黃山設立中央智能倉儲中心之后的最后一個功能板塊。

至此，冰片科技完成數字療法所需的數據、醫療、科研、生產、運營、倉儲的全鏈布局。

未來，冰片科技還將開放底層數據庫去擁抱產業上下游的合作伙伴，利用數字療法實現對過敏人群的全生活場景的覆蓋，包括對醫院病房、酒店、月子會所等場所進行低敏場景設置。同時，冰片科技也希望與各類病種數字療法企業的同道，一起打造全病種的數字療法生態。

1月30日，《海南省數字健康“十四五”發展規劃》將“探索數字療法先行試用”列入海南省“十四五”數字健康發展的主要任務之一。數字療法首次被列入省級規劃，得到省級層面的重視和推動。

醫療創業過程中，一個政策的發布或者一個事件的發生，都有可能改變行業潮水的方向。對此，姜海波表示：“我相信大方向上國家是會鼓勵產業發展的。出臺監管也是要告訴大家要保有敬畏之心。監管政策反而會能夠幫助我們篩掉很多的所謂的‘李鬼’，留下真正的‘李逵’。”

“所以在政策方面我并沒有顧慮。對于數字療法的認知和洞察，以及在過敏領域五年多的科研基礎和數據積累，將是冰片科技的核心競爭力。”姜海波補充道。